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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史回眸 | 机构肇建——中科院第一批研究机构成立侧记(下)

1949年11月1日,中国科学院正式开始办公后,循序接收了散布全国各地的相关研究机构,由计划局主导开展调整工作。在充分考虑学科基础、发展需要和人员安置等问题的基础上,正式组建了第一批15个研究所和3个筹备处。

一、计划局开展调整工作

根据《科学院组织条例草案》,中科院建院之初,设办公厅、研究计划局、国际联络局和出版编辑局,研究所接收与调整的相关工作主要由计划局承担。当时的计划局局长由竺可桢兼任,钱三强兼任副局长。随后,钱三强又陆续邀请原北研院植物所的助理研究员简焯坡、清华大学讲师何成钧等人来计划局开展相应工作。

钱三强(图片来源于网络)

右一为简焯坡(图片来源于网络)

研究所调整这样基础性的重大工作,虽然由计划局具体执行,但也离不开院领导集体的共同分工,如竺可桢负责地学,李四光负责地质学,郭沫若负责社会科学,丁瓒负责心理学等。恽子强、丁瓒负责的院党组,更是这次调整工作的整体筹划和最终决策者。

关于整理改组方案,原本设想通过专家会议研讨决定,但又担心意见不易统一,因此,便由计划局先提出初步的方案,再征求意见进行调整。改组工作的原则和方针,经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通过,总体上分三点:

1.统一在性质上重复的研究所;

2.强调科学院的计划性和集体性;

3.采取重点主义。也就是说,要在现有基础上,集中可能的人力物力,发展几个重点,并建立必要的新研究机构。

具体的调整工作涉及很多方面,譬如从学科发展的角度,需要讨论研究所的名称如何确定、研究室如何划分、如何拆分或者合并现有研究机构等;从人员安排的角度,需要确定所长和各研究室主任的人选;从操作层面,还需要确定房舍的划分、异地人员搬迁的具体安置等问题,头绪繁多,不一而足。

只有摸清各学科及接收各研究所的基本情况,才能提出科学合理的改组方案。钱三强在起草《建立人民科学院草案》时,就曾开展过相关工作。此外,根据黄宗甄回忆,“恽子强、竺可桢到北大、清华,找有名的教授,征求他们的意见”,也起到了重要作用,“其中比如叶企孙,相当有眼光,他曾担任过中研院的总干事,对中研院的情况很熟悉,这个人那个人的成就怎么样,都有很贴切的估计”。由于进行了必要的调查,所以提出的调整方案较为切实可行。

自1950年1月15日起,计划局经过四个月左右的时间组织征求意见、协商和座谈,召开会议28次,与科学界商定研究机构调整方案,充分听取了院内外科学家的意见。据黄宗甄观察,方案发表后,科学界还是比较满意的。

简焯坡、胡金麟执笔的八次座谈会总结报告,发表于《科学通报》1950年第二期

二、批准组建第一批研究机构

1950年5月19日,政务院第33次政务会议通过了批准近代物理研究所等15个单位负责人名单。6月20日,竺可桢在中国科学院第一次扩大院务会议上宣布中国科学院首批15个研究机构成立。这批机构分别为:

中国科学院首批15个研究机构

1.近代物理研究所(北京):所长吴有训,副所长钱三强。由北研原子学所和中研物理所的原子核物理学实验室合并组成。

2.应用物理研究所(北京):所长严济慈,副所长陆学善。由中研物理所的金属和光学部分与北研物理学所合并调整而成。

3.物理化学研究所(上海):所长吴学周。由中研化学所的物理化学、无机化学、工业化学部分改组而成。

4.有机化学研究所(上海):所长庄长恭。由中研化学所有机化学部门扩建而成。它所属的药物研究室由北研药物所和中研药学所筹备处合并组建,室主任赵承嘏。

5.生理生化研究所(上海):所长冯德培,副所长王应睐。由中研医学所筹备处改建。

6.实验生物研究所(上海):所长贝时璋,副所长童第周。下设三个研究室。

(1)发生生理研究室,由北研生理学所改建,主任朱洗。

(2)植物生理研究室,由中研植物所的植物生理、病理、形态等部门改建,主任罗宗洛。

(3)昆虫研究室,由北研动物学所和中研动物所两所的昆虫学部分合并组建,室址北京,工作在京沪两地进行。室主任陈世骧,副主任朱弘复。

7.水生生物研究所(上海):所长王家楫、副所长伍献文。所内的太湖淡水生物研究室,由中研动物所(除昆虫学部分外)及中研植物所的藻类学部分合并组建,室址无锡蠢园,主任伍献文。青岛海洋生物研究室,由北研动物学所水生动物学部分迁青岛扩建而成,主任童第周,副主任曾呈奎、张玺。

8.植物分类研究所(北京):所长钱崇澍,副所长吴征镒。由北研植物学所和静生生物调查所植物部合并改建。研究所在京外有四个工作站:

(1)华东工作站,由中研植物所的分类学、森林学部分从上海迁南京组建而成。

(2)庐山工作站,由庐山森林植物园改建。

(3)昆明工作站,由云南农林植物所和北研植物所云南工作站合并组建。

(4)西北工作站,由设在陕西武功的中国西北植物调查所改建。

9.地球物理研究所(南京):所长赵九章,副所长陈宗器、顾功叙。由中研气象所、北研物理学所地球物理学部门合并而成。后于1951年又接收中央地质调查所的地球物理学部门。

10.紫金山天文台(南京):台长张钰哲。由中研天文研究所改建。

11.工学实验馆(上海):馆长周仁,副馆长周行健。由中研工学研究所改建。

12.近代史研究所(北京):所长范文澜。由华北大学研究部历史研究室扩建而成。

13.考古研究所(北京):所长郑振铎,副所长梁思永、夏鼐,由北研史学所与中研历史语言所的历史组、考古组合并组建。

14.语言研究所(北京):所长罗常培,由中研历史语言所语言组扩建。

15.社会研究所(南京):所长陶孟和,副所长巫宝山。原为中研院社会所。

另成立数学研究所筹备处(主任苏步青)、心理研究所筹备处(主任陆志韦)和地理研究所筹备处(主任竺可桢)。

但由于情况复杂,时间有限,调整工作难以做到尽善尽美,化学组的调整工作即为遗珠之憾。1950年2月宣布北研化学所南迁上海的决定后,几乎遭到了所内一致反对,最终不愿搬迁的研究人员纷纷辞职。钱三强对此也做了自我检讨:“其中发生错误的是化学两所的调整,事先对化学界了解不够,事后又没有及时补救,执行时又非常生硬,结果将平研院的化学研究所等于打散了,而上海的有机化学研究所亦并未能加强。”

中科院第一批研究所的调整组建,改变了以往机构重叠、工作重复、有限人力物力分散浪费的现象,是新中国发展科学事业迈出的重要一步。随着1953年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开始,中科院也开始制定自己的五年计划,走上了有计划发展科学的道路。

参考文献:

1. 樊洪业:《中国科学院编年史:1949-1999》,上海: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,1999年

2. 王扬宗:《中国科学院六十年(1949-2009)》画册

3. 王扬宗:《中国科学院院属单位简史》(第一卷·上册),北京:科学出版社,2010年

4. 钱三强:《自传(1953年)》,转引自葛能全《钱三强年谱长编》,北京:科学出版社,2013年

5. 姚蜀平:《中国科学院的筹备与建立》,《中国科技史料》1989年第3期,第56-65页

6. 刘晓:《中国科学院建院初期的科研机构调整工作》,《中国科技史杂志》2013年第3期,第301-315

7. 王扬宗:《1949—1950年的科代会:共和国科学事业的开端》,《科学文化评论》2008年第2期,第8-36页

8. 《建立人民科学院草案》,《中国科技史料》2000年第4期,第333-338页

9. 简焯坡、胡金麟:《新中国自然科学研究的前奏》,《科学通报》1950年第1期,第12-15页

10. 简焯坡:《往事片段——从北平研究院到中国科学院》,《院史资料与研究》,1991年第2期,第38-44页

11. 《本院计划局四个月来的工作(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五日——一九五○年四月十五日)》,《科学通报》1950年第1期,第10-11页

12. 钱三强:《筹建科学院前后我参与的一些事情》,《中国科学院院刊》1992年第1期,第88页

13. 樊洪业等:《黄宗甄访谈录》,《中国科技史料》2000年第4期,第316-323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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